鋼鐵先驅 503殺雞儆猴

    斯提里科聽到這番話，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懊悔不已，真不該在交談中提及亞歷山大的名字。直到此刻，他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大大低估了霍諾里烏斯對亞歷山大那強烈的嫉妒之情。儘管他使盡渾身解數想要平息君主的怒火，可最終卻毫無作用。

    「那您的姐姐呢？她居住在阿哈德尼亞。您難道要強迫她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嗎？您心裡清楚她有多麼喜愛亞歷山大。這樣的事情會讓她崩潰的呀。」

    可惜的是，這恰恰是霍諾里烏斯所期望的。所以，他一邊露出殘忍的笑容，一邊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很好，那個小丫頭應該明白，相信一個毫無用處的小白臉會是怎樣的下場！這可不是我的過錯。亞歷山大沒有盡到自身的責任，致使整個帝國蒙羞！如果說存在什麼不同的話，那便是我對他所犯下的罪行已經手下留情了。」

    對此，斯提里科只得再次嘆氣。這個愚蠢的年輕人，更在意的是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嫉妒，而非邊境的安危。倘若亞歷山大的行為真相被公之於眾，他的聲譽將會永遠受損，帝國的民眾也將不再信任他們這位偉大的將軍之一。如此一來，只會給整個帝國帶來負面的影響。

    然而，繼續爭論下去已經毫無意義。霍諾里烏斯就是一個純粹的享樂主義者。一旦他找到了能夠讓自己取樂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因此，這位君主決定大肆展示對亞歷山大的懲罰，並且會享受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至於亞歷山大，他安然無事，並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招惹了麻煩，而是在別墅里與母親、奴隸一同享受著悠閒的時光。這位年輕的將軍全然不知，自己即將在嫉妒心作祟的君主手中遭受當眾的羞辱。

    一個年齡不超過十四歲的小女孩在阿哈德尼亞的街頭歡快地蹦跳著，嘴裡哼唱著歌曲。她已經被關在家裡許久，最近聽聞一位好友從漫長的征戰中歸來。於是，她偷偷溜出家門，前去拜訪那個人，即便對於她這樣身份的女孩來說，這是極為不合適的行為。

    這位身材嬌小的少女比同齡人更為纖細，和許多阿哈德尼亞的女性一樣，她用植物和堅果灰混合而成的顏料將頭髮染成了金色。金色的頭髮與她淺褐色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淡褐色的眼睛營造出一種美麗的容貌。倘若阿哈德尼亞里的任何人看到這個女孩，都會立刻認出她是加拉·普拉西迪亞，西阿哈德尼亞君主霍諾里烏斯的同父異母妹妹。

    女孩的臉上洋溢著迷人的笑容，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敲響了一座宏偉別墅的大門。這座別墅位於她自家莊園附近的關鍵位置。幾聲響亮的敲門聲過後，門開了，一個身著奴隸服裝、金髮且胸部豐滿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普拉西迪亞一眼就認出這個奴隸女孩是自己的情敵，當看到這個女人時，她努力保持著愉快的神情。

    「哦，岡比西斯，沒想到是你來開門，如此說來，傳言是真的。亞歷山大在家嗎？」

    岡比西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邀請這個年輕女孩進入她主人的莊園。當看到這個女孩時，她不禁稱讚起她天生的魅力。

    「在的，亞歷山大在家。他這會兒正在和他的母親開會。我不得不說，普拉西迪亞，自從我上次見到你，你變得更漂亮了。」

    當普拉西迪亞聽說艾莉安娜在別墅里時，她立刻想要戰略性地撤退。亞歷山大的母親是個可怕的女人，哪怕對於君主的妹妹來說也是如此。儘管普拉西迪亞為這次出行付出了諸多努力，但她還是迅速地溜向門口，試圖逃走。

    「哦艾莉安娜在這兒嗎？那我改日再來吧」

    然而，還沒等她悄悄地離開現場，岡比西斯就抓住了女孩的前臂，用冷漠的目光盯著她。

    「請留下來亞歷山大很快就下來。」

    雖說兩個女孩都沒有心靈感應的能力，但在那一刻，普拉西迪亞能夠完全明白岡比西斯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要是我得忍受這個賤人的存在，那你也別想跑」

    於是，普拉西迪亞發出了一聲輕柔的聲音，被年長的女人拉著走向餐廳，在那裡等待亞歷山大的到來。她們兩人尷尬地坐在那裡，直到聽到樓梯上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母親，我最後再說一次，您太操心了。我不會有事兒的。斯提里科甚至說過會幫我跟君主和解。」

    年輕的將軍迅速擺脫了母親的糾纏。母親無休止的擔憂有時真讓他感到抓狂。艾莉安娜緊跟其後，責備著兒子的天真。

    「你跟我一樣清楚，那個傻小子是怎麼對待你的。一旦他聽說你捲入了醜聞，就會拿你來殺雞儆猴。就連斯提里科也沒法阻止這種事發生！

    艾莉安娜剛要咒罵君主的名字，就走進了餐廳，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妹妹正坐在桌邊，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

    「噢，普拉西迪亞，沒想到你會來隨意就好。」

    儘管艾莉安娜這麼說了，但她對這種狀況並不滿意。她光是要監視兒子和他奴隸的舉動就已經夠糟糕了，可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妓女來追求她兒子的心。亞歷山大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女孩的心思，他迅速走近普拉西迪亞，並擁抱了她。

    「普拉西迪亞，見到你真高興。從咱們上次見面到現在，你是不是長大了？」

    聽到這句話，普拉西迪亞的臉一下子紅了，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在亞歷山大面前總是會結巴，常常出醜。他們相識多年，亞歷山大一直把這個女孩當作自己的小妹妹。雖然費了一番周折，但女孩還是在與男人那柏拉圖式的擁抱中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亞歷山大，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年輕的將軍立刻扭過頭，鬆開了手，試圖迴避這個問題。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相信你哥哥會寬大處理的。」

    普拉西狄亞聽到這話，先是一陣嘲笑，然後責備起亞歷山大的天真。

    「亞歷山大，你知道我哥哥嫉妒你。不管你犯了什么小錯，他都會竭盡全力用極其羞辱人的方式懲罰你。或許我可以幫你說話。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年輕的將軍很難向一直仰慕自己的女孩承認被一群農民起義者俘虜了。但最終，他鼓起勇氣，告訴了女孩真相。

    「我可能被俘了，為了讓岡比西斯能夠免遭同樣的命運......」

    普拉西狄亞頓時驚訝得捂住了嘴巴，身為將軍卻被活捉，這對於阿哈德尼亞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恥辱，而亞歷山大的所作所為更是恥辱，他竟然自願做人質，只為換取一個卑微奴隸的生命。聽到這話，她不禁眼中滿是憤怒，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讓他這麼做的？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知道我哥哥知道後會怎麼對待亞歷山大嗎？！」

    岡比西斯羞愧地低下了頭。對於這樣的質問，她無言以對。幸運的是，普拉西迪亞的憤怒很快就被對亞歷山大安全的擔憂所壓過，她將目光重新轉向了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我了解我哥哥。他一定會狠狠懲罰你的。斯提里科幫不了你。霍諾里烏斯一旦知道你是罪魁禍首，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羞辱你。也許你應該逃到希特堡。我相信我哥哥阿卡狄烏斯會非常樂意讓你成為他的將軍！」

    亞歷山大聽到女孩如此在意他和他的名聲，笑了笑，一隻手輕輕捏住女孩的臉頰。他搖了搖頭，否定了女孩的提議。

    「我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毫不愧疚。如果霍諾里烏斯想要拿我來殺雞儆猴，那就隨他去吧。只要我能夠忠誠地為阿哈德尼亞效力，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要是我逃避自己行為的後果，那我就無法面對自己。只要他不妄圖奪走我的性命，我就能忍受你哥哥為我安排的任何殘忍懲罰。」

    淚水開始從普拉西迪亞的眼中湧出，她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了亞歷山大。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岡比西斯離開現場去開門。當她回來時，身邊跟著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其中一名士兵拿出一卷捲軸，開始宣讀起來。

    「提圖斯·亞歷山大，你因背叛阿哈德尼亞之罪而被通緝，你的可恥行徑令君主蒙羞。你將被拘捕，並於阿哈德尼亞街頭示眾遊街。」

    亞歷山大無奈地苦笑著，向士兵們屈服，士兵們用鎖鏈將他從別墅中拖拽而出。普拉西迪亞和艾莉安娜拼命想要把他從束縛中解救出來，然而卻毫無效果。她們不過是女子，被全副武裝的衛兵輕易地壓制住，隨後，他們把亞歷山大從家中帶走，押往了地牢。

    當亞歷山大被鎖鏈拉出家門的時候，霍諾里烏斯站在城牆上，臉上浮現出邪惡的笑容，凝視著眼前這一幕。他迅速輕抿了一口聖杯中的飲品，笑著評論起整個局勢。

    「我期盼這一刻已經許久了。我深知終有一日你會犯錯，做出某些愚蠢之事。是時候了，亞歷山大，但願你能享受我為你籌備的懲罰！」

    就這樣，亞歷山大被迫被關進地牢，等待著判決。至於他的親人，雖說埃莉安娜和岡比西斯在這件事上或許沒有太大的影響力，不過普拉西迪亞打算去和她的兄弟會面，並竭盡所能地確保亞歷山大得以釋放。

    在阿達尼亞，最具前途的年輕將軍當下被囚禁在城中地牢的最深處。在等待對其所犯罪行宣判的期間，亞歷山大被關在一間毫無光亮的牢房裡。他獨自坐在黑暗之中，深深地嘆了口氣，回憶起自己過往的牢獄經歷。

    「這已是我第二次被捆綁、被鎖鏈束縛並被自身的骯髒所覆蓋」

    那時，他曾發誓，無論付出何種代價來確保自己的自由，他都不會再度陷入這般境地。然而，黑暗中瀰漫著的苦澀寂靜最終被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和隨之而來的亮光所打破。

    最終，一名男子獨自站立在年輕將軍的牢籠前，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當亞歷山大抬頭望向君主那衣冠不整的模樣時，他僅是冷笑一聲，而後以諷刺的口吻說道。

    「哦，我真是倍感榮幸，君主竟然親自來探望我，在我生命的這最後時刻。我為何會如此喜悅？」

    顯然，這並非亞歷山大的最後時刻，因為他尚未被判處死刑，可他說話的方式使得霍諾里烏斯臉上所有的愉悅消失殆盡，只因他正在竭力忍耐剛剛所遭受的侮辱。

    「你向來都自作聰明。不過，當我讓你赤身裸體地在街上遭受鞭刑時，我倒是很想瞧瞧你是否還能保持這般態度。」

    當亞歷山大聽聞霍諾留斯為他準備的懲罰時，他僅是笑笑，然後用同樣輕鬆的語氣回應。

    「你確定要如此行事嗎？我的條件可是相當不錯，倘若你在整座城市面前展示我的雄風，我無法告知你會有多少年輕女子涌到我的床榻旁助我康復。或許我會邀請普拉西迪亞來為我療傷」

    霍諾里烏斯一直難以容忍亞歷山大的尖刻態度，然而當他聽到亞歷山大威脅要將他的妹妹拉到自己的床上時，他怒不可遏，一把抓住牢房的欄杆，一邊吐著唾沫，一邊朝著囚犯大聲吼叫。

    「注意你的言辭！你這是在與你的君主對話！再提及我妹妹的名字我就將其抹去！」

    亞歷山大傲慢地凝視著年輕君主那昏暗的面龐。一如既往，他得意洋洋地回應著，用自己粗俗的言辭戲弄著阿哈德尼亞的統治者。

    「所以只要我不提及你妹妹的名字，我就能夠隨意談論她？明白了！」

    聽到亞歷山大說出這般胡言亂語，霍諾里烏斯恨不能用頭去撞擊牢房的鐵欄杆。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不過，他開始覺得在亞歷山大入獄時前來探望他是個糟糕的主意。畢竟，此人機智聰慧，能言善辯。像霍諾里烏斯這樣的愚人根本無法在口舌之爭中戰勝他。看到霍諾里烏斯嘴唇上憤怒的神情，亞歷山大冷笑了一下，而後詢問君主前來探訪的主要緣由。

    「霍諾里烏斯，你為何會來此地？難道你當真無法再等待一日，看看我最為輝煌的時刻嗎？還是說，看到比你被鎖鏈束縛著更為出色的人，會讓你感覺良好？」

    霍諾里烏斯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神色。他忍不住對將軍大發雷霆，斥責他的惡毒言辭。

    「你認為你比我優秀嗎？」

    未等霍諾里烏斯說完，亞歷山大便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更是激起了君主內心的怒火。

    「你並非如此！你不過是個卑微的將軍，若不是有斯提里科的庇護，我早就將你剷除了！」

    亞歷山大聽聞之後，僅是嘆了口氣，而後對霍諾里烏斯的話語做出了回應。

    「你所言沒錯，我只是個卑微的將軍，一個在年少時便失去父親的男孩，在軍團中一路晉升，直至站在了最高處。一個屠戮帝國敵人之人，而你卻躺在沙發上飲酒，玩弄你的雞。你知曉你為何如此鄙夷我嗎？因為我便是你渴望成為的一切！對自己坦誠一些。究竟是我還是你，為阿哈德尼亞做出了更多的貢獻？」

    霍諾里烏斯聽到這番言論後僅是嗤之以鼻，而後試圖反駁亞歷山大的誇張之語。

    「你以為你為阿哈德尼亞做了如此之多？那你為何要以自身替代一個卑微的奴隸成為囚犯，玷污我們偉大文明的榮譽呢？」

    當亞歷山大聽到這個問題時，他挑起了眉毛，然後以一種他知曉能夠證明自己的行為合理，卻又不會表露自己對岡比西斯的感情的方式回答道。

    「為何？因為與你不同，霍諾里烏斯，縱容惡人和他們的黑暗欲望違背了我的道德準則。倘若我將我的奴隸交給巴高達人，我會讓她遭受比死亡更為悲慘的命運。我寧願作為俘虜死去，也不願為這種邪惡負責。

    倘若我們換位思考，假設有人要求你將你的妹妹作為你安全通行的獎賞，你會捨棄她嗎？定然會，因為像你這般的懦夫會出賣自己的靈魂，更不必說你的理想了，倘若這意味著能夠多苟活數年，那你便是毫無價值的。」

    此時，霍諾里烏斯已然怒髮衝冠，君主身體的顫抖使得亞歷山大牢房的鐵欄都嘎吱作響。他當即用威脅的語氣朝著亞歷山大大聲叫嚷，提醒他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

    「因為你這般與我講話，我真想殺了你！」

    亞歷山大聽到此處，得意的神情瞬間變得張狂起來，他點了點頭，而後說出了霍諾里烏斯最不願聽到的話語。

    「你可以，但是你不會」

    君主根本未曾料到亞歷山大為自己設下的陷阱，他只是迅速地說出了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仿佛他根本沒有事先思考的能力一般。

    「哦，是嗎？那又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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