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先驅 499蠻族同盟軍

    於卡塔赫納古都城外,赫然駐紮著兩支阿哈德尼亞的軍隊。其一隸屬於阿哈德尼亞的霍諾里烏斯,另一支則歸叛國者希特家族所有。後者自城牆之外出擊,於戰場之上與亞歷山大對陣。

    亞歷山大立身於戰場上方的一座小山丘,遠遠眺望著兩支漸趨接近的軍隊,其身旁的私人護衛中有數名克里巴納里人。因其在過往之戰中手腕骨折,此番他只得於場外坐鎮。若他此時上陣,以當下之狀態,等待他的唯有死亡,畢竟他連盾牌都難以舉起。

    故而,他緊皺眉頭,遠遠望著正逐步靠近的兩軍。此次戰鬥,他僅是名義上指揮而已。他的諸位副指揮官率領著各自的部隊,依照他預先制定的計劃前行。

    故而,當他的弓箭手自山坡之上朝著下方的叛國者軍隊萬箭齊發之時,他絲毫不覺驚訝。替代亞歷山大指揮的乃是阿哈德尼亞指揮官萊姆斯,他引領步兵行於陣型的最前端。故而,當士兵透過盾牌觀望時,便能看到盟友的箭簇自天而降,射向敵軍陣型。雖說叛國者的軍隊迅速以盾牌遮蔽自身,但終究有幾支箭穿透縫隙,奪走了那些不幸被鐵尖射中的士卒之性命。

    至於叛國者,他迅疾命令其士兵予以還擊。於是,當步兵沖入雙方之間的空隙時,雙方的弓箭手皆向對手投擲出他們的箭鏃。當步兵相距敵人五十英尺之距時,雙方皆舉起盾牌,收回鉛錘,而後將箭鏃射向空中。

    沉重的飛鏢與箭矢所組成的箭雨火力,如密集雨點般傾瀉在兩支軍隊身上,他們竭力試圖護佑自身免受對方箭雨的襲擊。然而,最終雙方於中心地帶發生衝突,萊姆斯與他的士兵以盾牌向前推進,試圖製造出一個空隙,將刀刃刺入。不幸的是,他們所面對的乃是一支同樣經驗豐富的阿哈德尼亞軍隊,因而通常的盾牌戰術未能發揮預期之效用。

    恰在此時,忠誠派占據了優勢。亞歷山大望見萊姆斯將士兵們召集一處,形成典型的雙包圍陣型,臉上不禁浮現出勝利的笑容。萊姆斯陣型的中心線向後退卻,而側翼則向前推進。

    亞歷山大的軍隊緩慢卻堅定地將叛國者的軍隊圍困於死亡之環中。當叛國者察覺自身陷入雙重包圍之時,亞歷山大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驚懼之色,當他向士兵們呼喊時,其聲音中滿是恐慌。

    「靠攏於我!靠攏於我!我們必須衝破這雙重包圍!」

    隨著時光的緩緩流逝,亞歷山大的軍隊距勝利愈發接近,叛國者們紛紛倒下,他們毫無生機的屍身灑落的鮮血,將草地染得殷紅。然而,正當亞歷山大即將宣告自身的勝利之際,一群野蠻人自樹林中猛然衝出,從四面將他的軍隊包圍。

    南福雷斯特人已然抵達,當亞歷山大目睹此景,他的神情變得驚惶。他未曾料到希特的同盟軍會於最後一刻趕到並攻擊他的軍隊。亞歷山大耗費了數分鐘才明晰所發生之事,以及這場戰鬥已然潰敗至何種程度。待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的半數軍隊皆倒在了下方的田野之中。故而,他不再遲疑,下令撤退。

    「撤退!撤退,戰鬥已然失敗!」

    忠誠派軍隊聞聽此令,迅速作出反應,潰敗而逃。儘管他們之中的眾多士卒難以脫身,因其被夾在叛徒軍團之間,並被南福雷斯特同盟軍所圍困。

    當萊姆斯聽聞亞歷山大下達撤退之令時,他詛咒自身的命運。他正身處軍隊的最前線,此時他們遭到南福雷斯特人的伏擊,全然沒有可行的逃離之法。儘管如此,他依舊拼盡全力搏殺,用劍斬向野蠻人的脖頸,砍下了其首級。

    做完此等壯舉之後,他將劍刺入另一名敵人的心臟,達成雙殺。然而,儘管他有如此英勇之作為,野蠻人與叛徒依舊將他團團圍住。這位經驗豐富的阿哈德尼亞指揮官首次感受到了痛苦,亦是最後一次,只因一支長矛刺穿了他的甲鱗,刺入了他的心臟。

    萊姆斯凝視著上方的山丘,聽到將軍聲音中流露的痛苦之態。他僅能以口說出這些話語。

    「自救!」

    而後倒在草地上殞命。當亞歷山大目睹萊姆斯的死狀時,他憤怒地高呼,拔出佩劍,瘋狂地欲為萊姆斯復仇,已然喪失了理智。

    「萊姆斯!」

    然而,正當亞歷山大即將掙脫韁繩之時,近旁的克里巴納里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並阻止了他。他試圖安撫將軍,眼中流露出驚慌之色。

    「將軍!為時已晚,我們救不得他們!我們必須逃離!您已然下達了逃離的命令。能夠逃離之人皆已撤退。戰鬥失敗了!」

    亞歷山大聽聞此語,當即回過神來,意識到又有一位寶貴的靈魂陷入了危境之中。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上方的山丘,高聲呼喊著一個名字。

    「岡比西斯!」

    言罷,他便甩開韁繩,策馬朝著戰場的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他那位珍貴的奴隸正立於那兒,驚恐地望著敵軍將阿哈德尼亞軍隊打得七零八落。北福雷斯特女子淚如雨下,跪地向人民的神祈禱,祈求英勇的阿哈德尼亞士兵能夠尋得通往沃坦大廳之路。

    就在此時,一小隊南福雷斯特戰士沖入山中,追擊著一些逃離的阿哈德尼亞人。他們用標槍刺穿阿哈德尼亞人的後背,如同狂狼一般嚎叫。這些人中有一個名為巴爾德里克的巨人,他發現了這位美女,以充滿欲望的目光凝視著她那絕美的身姿。

    南福雷斯特酋長毫不猶豫地追逐著女子,女子旋即留意到他爬上了山。當她意識到即將發生之事時,她眼中的淚水已被恐懼所取代。儘管她拼命奔逃,但南福雷斯特戰士們的體力遠勝於她,未過多久,戰隊便追上了她。巴爾德里克舔了舔嘴唇,向著這位被奴役的美女高呼。

    「你緣何要逃?美麗的女士,過來。我會護你免受那些骯髒的阿哈德尼亞人的侵害!」

    然而岡比西斯卻毫無回應,繼續向遠處奔逃,直至那個大個子野蠻人猛撲上來,將她按倒在地。他面容猙獰,恰似一頭狂狼,將女子按倒在地,扯下她的長袍。

    「多年以來,我們南福雷斯特人一直為那些該死的阿哈德尼亞人效力。看來你亦處於相同之境地,故而我們一同尋歡作樂如何?」

    岡比西斯即刻奮力反抗,抗議發生在她身上的這等惡事。

    「不,滾開!」

    但人數眾多,無濟於事。南福雷斯特酋長正要對女子下手,一桿長矛刺穿了他的後頸,當場奪去了他的性命。岡比西斯看到如此殘忍之場景,嚇得尖叫起來,隨後才認出兇手是誰。

    不,那並非亞歷山大的長矛,而是同盟軍指揮官薩魯斯的長矛,他誅殺了企圖搶奪亞歷山大戰利品的南福雷斯特酋長。當他獨自一人與一群久經沙場的南福雷斯特人作戰時,臉上滿是憤怒之態,南福雷斯特人打斷了他的興致,他們以殺氣騰騰之態回應。薩魯斯擋下了一支迎面襲來的長矛,而後將自己的長矛刺入另一名士兵的胸膛,咒罵這般愚蠢之舉。

    「該死的弗蘭克斯!你就是無法自控,對吧?你可知那女子是誰的嗎!?」

    蠻族同盟者未作反擊,而是從各個方向攻擊薩魯斯。所幸,他手持長矛,因而能夠與他們保持距離,並威脅快速刺擊,而這極易致使他們喪命。


    正在此時,亞歷山大和他的克里巴納里人騎馬穿過樹林,目睹了此幕。阿哈德尼亞將軍橄欖綠色的雙眸怒不可遏地盯著他珍貴的奴隸那被撕裂的衣衫,他再次自劍鞘中拔出佩劍,朝著肇事者衝去。

    見此情景,士兵們無視薩魯斯,而是分散隊列,逃離了犯罪現場。克里巴納里人數量眾多,他們無法抵禦,尤其是當下他們的首領已然身亡。亞歷山大沖向距離最近的南福雷斯特戰士,憤怒的聲音在山坡上迴蕩。

    「你們這群該死的南福雷斯特人!」

    言畢,他揮動長劍,刺穿了奔逃的野蠻人的脖頸,斬下了他的頭顱,鮮血濺灑在山上。被斬下的頭顱如足球一般滾下山坡,自岡比西斯身旁滾過,岡比西斯震驚地望著這一切。最終,亞歷山大的騎兵僅用了數秒便將南福雷斯特人打得落荒而逃,直接將他們送入了來世。

    確保了女子的安全之後,亞歷山大立即躍下馬背,奔向她,憂心她渾身浴血。所幸,那並非她自身的鮮血。

    「岡比西斯,你可安好?他們可有傷到你分毫?我向諸神起誓,若他們損你一根髮絲,我定會將他們碎屍萬段!」

    岡比西斯唯有哭泣,緊緊擁住主人,以緩其憂。

    「我我無事在他們有所舉動之前,薩魯斯救了我!」

    亞歷山大聞此,回首望去,只見東福雷斯特指揮官聳了聳肩,一臉無奈之態。

    「我能如何言說呢?我以為你尚存於世,若我不至少試著救下你的女奴,你定會追我至天涯海角」

    亞歷山大未對其言有所回應,只是將女子帶至他的馬背之上,而後騎上馬,讓她隨於身後。他給了薩魯斯一個簡要的提議,接著甩開韁繩,騎馬消失於夕陽之中。

    「前往西斯山。我們必須返回阿哈德尼亞。如今他們已屠戮了我們的軍隊,並將追捕倖存者。若你還珍視自己的性命,我建議你與我們一道行動!」

    薩魯斯重重地嘆息一聲,而後走近近處的克里巴納里人,躍至其背上。他一邊抱怨,一邊望著亞歷山大的坐騎奔上山坡,漸去漸遠。

    「對此事我可有選擇之權?」

    於盧格杜努姆城外的山丘之上,阿哈德尼亞軍隊的殘部匯聚一處。他們的將軍亞歷山大滿懷悲戚地凝視著曾經強盛的軍隊如今的殘敗之象。其手下士兵的眼中流露出與他本人一般的挫敗神情。儘管他竭力掩飾自身的悲痛,然而如此慘重的損失依舊侵蝕著他的靈魂,清晰地顯露出他內心的煎熬。

    這位將軍此生從未遭遇過這般慘痛的敗績,最為糟糕的是他差一點便取得了勝利。在他的指揮之下,數千名士兵踏入卡塔赫納,旨在將叛國者繩之以法,最終卻僅剩下不足三百人,其中包含跟隨薩魯斯參戰的東福雷斯特同盟軍。

    年輕的將軍端坐於馬背之上,緊攥雙拳,他那可愛的女奴環繞於他身後,眼神同樣滿是沮喪。他咬緊牙關,宣告阿哈德尼亞軍隊撤出卡塔赫納,倖存者將回歸阿哈德尼亞。

    「我們懷著沉重的心緒,將我們戰友的遺體棄於身後,任由叛國者希特處置!然而,我們別無他選。除我自身之外,我不會怪罪任何人,我立誓要為我們於卡塔赫納的失敗承擔全部責任。

    我犯下了過錯,我們皆為此付出了代價。據我所知,宣誓效忠於希特的南福雷斯特人在尼比奧加斯特斯亡故之後經歷了一場權力爭鬥。我不知曉有一位新的領袖接管了指揮之權,亦不知曉他們就在我們衝突的近處。

    實則,我們根本不具備足夠的能力繼續這場戰役,正因如此,我,提圖斯·克勞狄烏斯·亞歷山大將軍在此宣告我們將撤出卡塔赫納教區,返回阿哈德尼亞!你們皆英勇作戰,不應將此次失敗歸咎於自身。失敗的責任在我,在你們的指揮官身上」。

    阿哈德尼亞軍隊的剩餘士兵緊咬雙唇,緊攥雙拳,緊閉雙目,竭力忍耐這番話語所帶來的折磨。儘管亞歷山大是一個嚴守紀律之人,甚少遵循有關追隨者的規則,但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一位出色的戰場指揮官。

    他們並未將失敗歸咎於他,而是埋怨他受傷致使他只能作壁上觀。若並非如此,亞歷山大軍隊的士兵們堅信勝利是十拿九穩之事,就如在此次可怖的失敗之前那般。在讓士兵們靜默片刻以哀悼他們的損失之後,亞歷山大下令撤退。

    「前進!」

    言罷,阿哈德尼亞士兵們滿心絕望地向著家鄉行進,他們深知,他們的失敗必將遭受嚴厲的懲處。至於亞歷山大,他那俊美的面龐之上顯露出堅毅的神情,努力接受友人兼顧問萊姆斯的死訊。這位曾協助他維持軍隊秩序與紀律之人已然離開了這個世間。亞歷山大再也無法目睹他那張和善而粗獷的面容了。

    軍隊行進數周方才抵達阿哈德尼亞邊境。在此期間,他們遭遇了由東福雷斯特人、北福雷斯特人和東福雷斯特人組成的小股戰隊的襲擊。他們拼盡全力方才擊退了這些來犯之敵,但每前進一步,損失便不斷增加。

    當他們抵達阿哈德尼亞邊境之時,三百餘名倖存者中約有兩百人尚存。儘管歷經了漫長而殘酷的死亡行軍,他們總算平安返回家園。他們原以為如此,但就在他們穿越西斯山時,亞歷山大和阿哈德尼亞人驚覺自己已被包圍。

    誰敢於西巴爾西斯人心臟地帶的邊境附近圍困一支西巴爾西斯人的軍隊?那便是巴高達人。巴高達人乃是由阿哈德尼亞農民起義者所組成的各類團體,他們於三世紀危機期間在帝國較不穩定的地區活躍近兩百年後,依舊是帝國的心腹之患。

    當亞歷山大意識到自己陷入了這些土匪所設的陷阱之時,他唯有長嘆一聲。這些土匪總計近千人,年輕的將軍知曉自己無法與他們交戰並取勝,故而他即刻向巴高達人發出請求談判的呼籲。

    「我乃阿哈德尼亞帝國的將軍亞歷山大!你們的指揮官,請現身,道出你們讓我們安全穿越西斯山的條件!」

    一名身材矮小結實的中年男子自他的軍隊中現身,而後從懸崖邊躍至阿哈德尼亞軍隊面前的地面之上。他留著短短的灰發,蓄著與之相配的鬍鬚,只是缺了幾顆牙齒,笑起來時便露出了缺口。這名男子以傲慢的口吻朝著亞歷山大高喊,仿佛他比阿哈德尼亞將軍更為尊貴。

    「若你欲買得自身的安全,那你必須付出銀兩與肉體的代價。一千索利德斯,外加你身旁那位美麗的野蠻女子,便已足夠。」

    亞歷山大聽聞此言,即刻皺起眉頭,一股強烈的怒火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朝著巴高達族的指揮官怒聲呵斥。

    「混賬!你竟敢向我提出如此要求?你可知我是何人?我絕不會將我的家奴交予你這等卑賤的農民!再如此與我言語,看我有多麼甘願在這般羞辱面前赴死!」

    阿哈德尼亞士兵們面帶苦澀地望著他們的將軍。若他不交出他那珍貴的奴隸,他們便會叛變並迫使他交出。他們斷不可能願意為一個低賤的奴隸而亡。

    亞歷山大的話語激怒了巴高達人,他們舉弓搭箭,準備射擊。然而下一刻,帶頭的男子舉起手,示意他的士兵停止行動。他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想出了一個惡毒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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